《百年孤独》——甚或「孤独」本身亦不相通

题记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是觉得他们吵闹。」

——鲁迅《而已集-小杂感》

上述,恐怕也是人尽皆知,甚至流于滥用的一句话了。

不过尽管如此,为何孤独之人仍不禁默念这句话?

在无尽的孤独中,只有这句话与孤独之人的悲欢相通,或许个中缘由如是。


采撷孤独

世上正发生着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对乌尔苏拉说,“就在那边,在河的另一边,各种魔法机器应有尽有,而我们却还像驴子一样生活。”

船向右侧微倾,完好无损的桅杆上还残留着肮脏零落的船帆,缆索上有兰花开放点缀其间。船身覆盖着一层由石化的鱼和柔软的苔藓构成的光润护甲,牢牢地嵌在乱石地里。整艘船仿佛占据着一个独特的空间,属于孤独和遗忘的空间,远离时光的侵蚀,避开飞鸟的骚扰。

大帆船的发现意味着大海就在近处,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的热情受到沉重打击。他将此视为顽皮的命运对自己的嘲弄:曾经作出巨大牺牲、历经无数苦难寻找大海而不得,如今无心寻找它却送上门来,

“我们还没有死人,”他说,“只要没有死人埋在地下,你就不属于这个地方。”

为此,每当乌尔苏拉因丈夫的荒唐而光火时,总要越过三百年的因缘巧合,诅咒弗朗西斯·德雷克袭击里奥阿查的那个时刻。这不过是一种发泄,因为事实上他们俩至死都没有分开,联结他们的是比爱情更坚固的东西:共同的良心谴责。他们是表兄妹。

死人在雨中望着他时流露出的无尽伤痛,对活人的深沉眷恋,在家中遍寻清水来润湿芦草的焦灼神情,总在他脑海里浮现,令他饱受折磨。“他一定很痛苦,”他对乌尔苏拉说,“看得出他非常孤独。”她很受感动,再看到死人一一掀开灶台上的锅盖时,明白了他要找什么,从此便在家中各处摆上盛着清水的大碗。

他也不知道现在是如何在做,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脚在哪里头在哪里,甚至不知道是谁的脚谁的头;他觉得再也无法忍受腰间冰冷的声响和腹内的气流,无法忍受恐惧和迷乱的渴望,渴望逃走,又渴望永远留在这恼人的静寂和可怖的孤独中。

当天夜里他想着那姑娘无法入睡,有欲望也有怜悯。他感到无可抑制的冲动,要去爱她和保护她。到天亮的时候,他已被失眠和狂热折磨得疲惫不堪,终于作出庄严的决定,要与她成婚并把她从所欠祖母的债务中解救出来,夜夜享受她给予七十个男人的满足。但上午十点他赶到卡塔利诺店里的时候,姑娘已经离开镇子。

他竭力集中精神无数次呼唤,但蕾梅黛丝没有回应。他到她姐姐们的缝纫店寻找她,在她家窗前寻找她,去她父亲的办公室寻找她,但她的身影只出现在他心中,填满了他可怕的孤独。

蕾梅黛丝在下午两点令人昏昏欲睡的空气中,蕾梅黛丝在玫瑰无声的呼吸中,蕾梅黛丝在蠹虫如沙漏般的暗地蛀蚀中,蕾梅黛丝在清晨面包的热气中,蕾梅黛丝无所不在,蕾梅黛丝无时或缺。

渡过难关之后,他哭了起来。一开始是几声不由自主、断断续续的抽泣,随后泪如泉涌,他感觉心中苦痛的块垒迸裂了。她等待着,用指肚摩挲他的头发,直到他的身体倾空那令他无法活下去的黑暗。

他们像幽灵般在卧室间步履蹒跚地游荡,高声追怀美好岁月却无人理睬,直到某天清晨死在床上才被人想起。

那天晚上皮埃特罗·克雷斯皮在长廊里碰见他,见他正以老人那种毫不雅观的方式哭号,为普鲁邓希奥·阿基拉尔,为梅尔基亚德斯,为丽贝卡的父母,为他自己的父母,为所有他能想起在死亡中孤独无依的人哭号。

她欢快的活力溢出房间四壁,像生机盎然的和风吹过秋海棠长廊。她从清晨便开始唱歌。

他带回六名荷枪警察来维持秩序,这时却没人想起当初镇上不准有武装人员的协议。奥雷里亚诺对岳父的工作效率颇为欣赏。“你也会变得像他一样胖。”他的朋友们对他说。但长久端坐着干活,令他颧骨线条更明显,使他眼神更锐利,却没有增加他的体重,也不曾影响他的冷静性格,相反还加深了他唇间的笔直线条,那代表着孤独的沉思和无情的决断。

乌尔苏拉吩咐关闭门窗守丧,如非绝对必要不许任何人出入。她还要求一年之内不得高声说话,并将一张蕾梅黛丝的银版照片摆在停放遗体守灵的地方,照片上斜系着一根黑色饰带,前面点起一盏长明灯。此后子孙们一直保持灯火不熄,他们面对着照片上这个身着百褶裙、脚踏白色小靴子、头系蝉翼纱蝴蝶结的小女孩却不免困惑,难以将其与曾祖母的标准像联系起来。

蕾梅黛丝的死并未引起他所担心的震惊,而更像是一种沉郁的愤怒,渐渐转化为寂寞消极的挫败感,与当初他认命选择独身时的感受相仿。

他感觉到她手上的筋脉、她厄运的搏动,感觉到她湿润的手掌上生命线在拇指根部被死亡的魔爪掐断。

我觉得这一切都已发生过。”实际上,当喧嚣的人群拦住去路,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惊讶于短短一年间镇子就衰老如斯。巴旦杏树枝叶凋零;漆成蓝色的房子时而改漆红色,时而又改回蓝色,最后那颜色都变得难以辨别了。 “你还能指望什么?”乌尔苏拉叹了口气,“时间过得很快。” “话是没错,”奥雷里亚诺附和道,“可也没那么快。”

在身体初愈的恍惚中,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身边摆满了蕾梅黛丝落满尘灰的娃娃,他读起自己的诗来,生命中的关键时刻一一浮现。他又开始写诗。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他远离这场徒劳战争中的惊涛骇浪,将自己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经历化作押上韵脚的诗行。他的想法由此变得分外清晰,经得起反复思索。

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在一个有无穷房间的梦中得到慰藉。他梦见自己从床上起来,打开房门,走进另一间一模一样的房间,里面有同样铸铁床头的床、同样的藤椅和后墙上同样的救难圣母像。从这一间又进入另一间一模一样的,如此循环,无穷无尽。他喜欢从一间走到另一间,仿佛漫步在镜廊中,直到普鲁邓希奥·阿基拉尔轻拍他的肩头。

他没有一刻不想她。在那些被攻陷村镇的阴暗卧室里,特别是在那些最下贱的地方,找到她的影子;在伤员绷带上干涸血迹的味道中,觅见她的身形;在致命危险所激发的恐惧中,随时随地与她相遇。他曾经从她身边逃开,试图在记忆中将她抹去,为此不仅远走他方,还表现出被战友们归为莽撞的凶悍冒进。他越是在战争的粪坑里摔打她的形象,战争本身就越像阿玛兰妲。

诸位把这场可怕的游戏玩得很认真,你们做得不错,因为你们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她对法庭成员说,“但是请别忘了,只要上帝还让我们活着,我们就还是母亲;不管你们有多么革命,只要没规矩,我们就有权脱了你们的裤子打一顿。”

“你记住,老兄,”他说,“不是我要枪毙你。是革命要枪毙你。” 看见他走进来,蒙卡达将军甚至没从床上起来。 “见鬼去吧,老兄。”他回答。

你那么憎恨军人,跟他们斗了那么久,琢磨了他们那么久,最终却变得和他们一样。人世间没有任何理想值得以这样的沉沦作为代价。”

他的形象渐渐黯淡,消逝在一个虚幻的世界。代表他声音的点横越来越遥远模糊,汇聚组合而成的词语逐渐失去意义。赫里内勒多·马尔克斯上校只是倾听,心中却感惶惑,觉得仿佛在和另一个世界的陌生人通电。

“奥雷里亚诺,”他悲伤地敲下发报键,“马孔多在下雨。” 线路上一阵长久的沉默。忽然,机器上跳出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冷漠的电码。 “别犯傻了,赫里内勒多,”电码如是说道,“八月下雨很正常。”

就在他的权威被所有起义军将领承认的当天夜里,他猝然惊醒,叫喊着要毯子。一种内在的寒冷直入骨髓,即使烈日当空也让他不堪其苦,好几个月都难以安眠,到最后成了习惯。权力带来的陶醉消失于阵阵烦恼之中。他试图找到抵御寒意的方法,就下令枪毙了提议暗杀特奥菲洛·巴尔加斯将军的年轻上尉。

他大权独揽却在孤独中陷入迷途,开始失去方向。被占领市镇中人们的欢呼令他厌烦,因为他们也曾向他的敌人发出同样的欢呼。

他深陷孤独,不再感知到预兆,他为了逃避必将陪伴他终生的寒意回到了马孔多,在最久远的回忆中寻求最后的慰藉。他如此懒怠,当听说党组织派来一个代表团商议如何打破战争的僵局时,也只是在吊床上翻了个身,甚至没有完全醒转。 “带他们去逛窑子。”他说。

“你们的意思是,”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听罢微笑道,“我们只是为了权力而战。” “这只是暂时的调整。”一位代表回答,“当下,最重要的是扩大战争的群众基础,然后再视情况而定。” 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的一位政治顾问迫不及待地插入谈话。 “这是自相矛盾的。”他说,“如果这些调整是正确的,那就意味着保守党政府是正确的。如果靠这些调整就能扩大战争的群众基础,像你们说的那样,那就等于是说政府拥有广大的群众基础。总而言之,也就是说近二十年来我们在和全国人民作对。” 他还想继续,但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用一个手势打断了他。“不用浪费时间,博士。”他说,“重要的是,从今以后我们只为权力而战。”他仍微笑着,接过代表们递上的文件准备签字。

他终于能为自己的自由而战,而不再为抽象的概念,不再为政客见风使舵、翻云覆雨的口号而战,这样的信念令他激情满怀、斗志昂扬。赫里内勒多·马尔克斯上校一如以往坚定忠诚,当初怎样为胜利而战,如今便怎样为失败而战。

他对时光在家中侵蚀出的种种令人心碎的细微创痕毫无察觉,而任何一个还保有鲜活记忆的人,像他这样长久离家后归来都本该有触目惊心之感。壁上石灰墙皮剥落,角落里肮脏蛛网絮结,秋海棠落灰蒙尘,房梁上白蚁蛀痕纵横,门后青苔累累,然而乡愁的精巧陷阱徒然虚设,这一切都没能勾起他的忆旧伤怀。他在长廊里坐下,裹着毯子,连靴子也没换,仿佛只想等待雨停。整个下午,他都在观看落在秋海棠上的雨水。乌尔苏拉这才意识到,他不可能在家里待得长久。“如果不是战争,”她想,“那就是死亡把他带走。”这推测如此清晰可信,她当作是一种预兆。

他唤起心中尚存的最久远的记忆,那个他曾预感滚烫的汤锅将从桌上掉落的下午,相比那时如今的她已是面目全非。一瞬间,他意识到半个多世纪的操持给她留下了种种创伤与疤痕,也证实了这些磨难并不能在自己心里激起分毫怜悯。于是他作出最后的努力,在心中寻找情感腐蚀殆尽的所在,却没能找到。

我们就在家里烂掉吧,”她想,“就在这没有男人的家里化成灰。绝不能让这个可耻的市镇看见我们流泪。”

奥雷里亚诺第二一概充耳不闻,他那时只想着找个营生养活佩特拉·科特斯,在某个狂欢之夜与她死在一起,死在她身上,死在她身下。

八年之后,她学会了用拉丁语作诗,学会了弹奏古钢琴,学会了与绅士谈鹰猎术、和主教论护教学,学会了向外邦君主阐述人间政务、为教皇诠释天国事宜,却还是回到父母家中又编起花圈来。她发现屋里已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必需的家具、烛台和银餐具,其他家居物品都已一件件卖掉以负担她的学费。

有人告诉他那房子没有主人,过去曾经住过一位以泥土和墙皮为食的孤单寡妇,她晚年时别人在街上只见过她两次。

当天亮时心中的寒意将她从孤枕上唤醒,她会想起她;当她用肥皂擦洗自己凋零的乳房和枯萎的腹部,当她穿上老年人雪白的细棉布裙和胸衣,当她更换手上缠裹赎罪伤痕的黑纱,都会想起她。无论何时,或睡或醒,从最庄重到最卑下的时刻,她都会想起丽贝卡,因为孤独已经为她筛选

无论何时,或睡或醒,从最庄重到最卑下的时刻,她都会想起丽贝卡,因为孤独已经为她筛选记忆,将生活在她心中累积的无数垃圾尽行焚毁,并净化、升华了其他记忆,即那些最苦涩的记忆,使其永远存留。

上帝仿佛决心要试验人类惊奇的极限,令马孔多人时时摇摆于欢乐与失望、疑惑与明了之间,结果再没有人能确切分清何处是现实的界限。真实与幻景错综纠结,引得栗树下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的鬼魂也按捺不住,大白天在家中四处游荡。

美人儿蕾梅黛丝独自留在孤独的荒漠中,一无牵绊。她在没有恶魇的梦境中,在费时良久的沐浴中,在毫无规律的进餐中,在没有回忆的漫长而深沉的寂静中,渐渐成熟,直到三月的一个下午,费尔南达想在花园里叠起她的亚麻床单,请来家里其他女人帮忙。她们刚刚动手,阿玛兰妲就发现美人儿蕾梅黛丝变得极其苍白,几近透明。

乌尔苏拉那时几近失明,却只有她能镇定自若地看出那阵不可阻挡的微风因何而来,便任凭床单随光芒而去,看着美人儿蕾梅黛丝挥手告别,身边鼓荡放光的床单和她一起冉冉上升,和她一起离开金龟子和大丽花的空间,和她一起穿过下午四点结束时的空间,和她一起永远消失在连飞得最高的回忆之鸟也无法企及的高邈空间。

他迷失在一个陌生的家中,这里没有人也没有任何事物能引发他丝毫的感怀。一次他打开梅尔基亚德斯房间的门,想寻找战前岁月的痕迹,却只看见废料、垃圾和多年积累下来的污物。在没人再翻动的残破书页间,在被潮气侵蚀的羊皮卷上,生出繁密的紫苔;曾经是家中空气最洁净的房间,却充斥着腐朽记忆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

“请告诉他,”上校笑了,“一个人不是在该死的时候死,而是在能死的时候死。”

她猜到他并非像所有人想的那样为着某种理想发动那些战争,也并非像所有人想的那样因为疲倦而放弃了近在眼前的胜利,实际上他成功和失败都因为同一个原因,即纯粹、罪恶的自大。她最终得出结论,自己不惜为他付出生命的这个儿子,不过是个无力去爱的人。

至于阿玛兰妲,那孩子的铁石心肠曾令她恐惧,她刻骨的痛苦曾令她痛苦,但现在她终于发现阿玛兰妲才是世上从未有过的最温柔的女人。她怀着惋惜的心情弄明白了,阿玛兰妲令皮埃特罗·克雷斯皮遭受那些不公平的折磨,并非像所有人想的那样是出于报复心理;令赫里内勒多·马尔克斯上校日夜煎熬徒劳等待,也并非像所有人想的那样是出于痛苦的怨毒。实际上,这两样行为都属于无穷的爱意与无法战胜的胆怯之间的殊死较量,最终胜出的是阿玛兰妲毫无理由的恐惧,恐惧的对象是她自己饱受折磨的心灵。

乌尔苏拉又不禁自问是否应当索性躺进坟墓让人埋土,并毫无顾忌地质询上帝是否真的认为人心如铁足以经受这许多痛苦的折磨。她问了又问,愈加惶惑,并感到无可抑制的强烈欲望涌上心头,想要像外乡人一样破口大骂,想要让自己最终能放任片刻,那是她渴求已久却反复拖延的时刻,在这一时刻她不再逆来顺受,而要痛骂一场,把整整一个世纪忍气吞声压在心底的无数污言秽语一吐为快。 “妈的!”她叫了一声。

他感觉在黑暗中被人从一座塔的顶端扔下,坠向无底的深渊,并在最后一线清醒的光亮中意识到在这没完没了的下落尽头等待他的是死亡。

在人们的印象中,她似乎白天织晚上拆,却不是为了借此击败孤独,恰恰相反,为的是持守孤独。

她将借来的床和凳子归还,把七十二个便盆收进梅尔基亚德斯的房间。那个紧锁的房间,一度指引过家中精神生活的方向,从此以后遂被称为“便盆室”。在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看来,这才是最合适的名字,因为在家里其他人惊讶于梅尔基亚德斯的房间历经岁月侵蚀仍一尘不染的时候,他就已看出里面垃圾成堆。



感受孤独

《百年孤独》,题如其名,既渡百年,又渡孤独。

初读时,却深感「孤独」的费解和「百年」的望而却步。当何塞、奥雷利亚诺与阿尔卡蒂奥之名将布恩迪亚家族绵延至第五代,时光流逝已逾百年,庞大的家族与无情的时光将读书时的头脑迷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如乌尔苏拉般清晰。

不解孤独,便无以解百年。不解孤独之人读《百年孤独》往往仅有百无聊赖之感,于是一个半世纪在指尖轻轻流过,一丝分量也未留下。孤独是百年的内容,不解孤独之人难以感受时光的分量。若是委身喧闹,埋藏孤独,时光之概念将唯独剩下终末时的畏怯。孤独让人意识到时光流逝之悲凉。

不解百年,更无以解孤独。当一代代布恩迪亚以祖辈流传的相同名号在头脑中混淆不清,只见孤独一词在字里行间反复,那样的「孤独」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甚或孤独本身亦不相通。孤独可以是悲欢无法与人相通,不被理解之感;孤独亦可以是迷失于「意义」之乱巷,不解的无助感;孤独更可以是无法与世界相通,与周遭的离异感。人类的孤独并不相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孤独,每个人的孤独折射着每个灵魂独一无二的光彩。孤独承载于独立的人,承载于实在的时光,不解百年更无法解孤独。

进入《百年孤独》之法,唯有在时光中感受孤独,在孤独中体会时光,则愈魔幻则愈现实的大门为孤独之人敞开。形形色色的孤独中或许存在着细小的共鸣音。


解离孤独

(待续)


一个小透明